父親一味的辱罵、指責(被親人指責不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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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親落淚,他無聲地抽著煙,煙霧繚繞中一行渾濁的淚水自上而下緩緩淌落,未至臉頰,便被他粗大的手掌一把抹去。
狹小逼仄的房間里坐著叔叔和兩個姑姑,一個個微垂著腦袋,默不作聲,地上零零亂亂地堆積著他們買來的各種水果和禮品。
“哥,我們都知道,你和嫂子辛苦了。”小姑姑囁嚅。
父親低頭冷笑,咬牙切齒地在煙灰缸里碾滅了煙頭兒:“我不辛苦,我辛苦什么啊?你們一個個地都跑過來向我興師問罪,我是咱們家的罪人!”
“哥,你別這么說!”
“是我們不懂事。”
“我們才是家里的罪人哩!”
叔叔欠身,兩個姑姑鼻頭發紅,抹起了眼淚。
父親視若無睹,冷冰冰地出去了。
我杵在門口,十分愕然,這還是那個一直把弟弟妹妹放在心尖兒上的父親嗎?到底發生了什么?
數日后,我從母親那兒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,心中不禁感慨萬千。
奶奶的四個兒女中,叔叔和兩個姑姑均在外地做生意,只有父親一人留在村子里,所以照顧爺爺奶奶的重任理所當然地就落到了父親的肩上。
在我眼里,父親不僅是個孝順父母的好兒子,更是一個愛護弟妹的好兄長。
這些年來,他從不計較自己為爺爺奶奶花了多少錢,付出了多少時間和心血。每當母親淚漣漣地抱怨時,他總是樂呵呵地說:“一家人哪能計較那么清楚呢?我是哥哥,又守在父母身邊,理應多付出些。”
可是,父親和母親的付出并沒有贏得爺爺奶奶的愛,他們總是會當著我父母的面夸贊叔叔嬸嬸。
嬸嬸給奶奶買了一件衣服,她趕緊穿上身滿大街地炫耀,逢人便說是小兒媳婦給買的。叔叔給爺爺買了一個按摩儀,他們便邀請村子里的老頭兒老太太上家里挨個兒體驗,笑呵呵地夸贊小兒子和小兒媳婦是多么多么孝順。
日子久了,村子里便傳出了父親母親不孝順的流言蜚語。
母親氣不過,去找爺爺奶奶討說法。
兩個老人委屈巴巴,聲稱他們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也不曾說過。
母親在父親面前哭成了淚人,父親陰沉著臉,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。
第五根煙抽完時,他用顫抖的手拍了拍母親的肩膀,說:“我知道你受委屈了,不要在意別人的那些口舌,公道自在人心。”
母親是個善良柔弱的女人,大事都會依順父親,此事便不了了之。可是,他們的隱忍并未被理解。
這兩年,受疫情的沖擊,父親經營的工廠一直沒有什么訂單。
他的身上還背著一些債務,想著能夠早一些將債務還清,他便在外打零工。
前段兒時間,奶奶患了重感冒,需要在家輸液。
爺爺是那種典型的舊時大男人作派,家務事一概不問,更不會承擔照顧奶奶的責任,在他的眼里,只能奶奶照顧他,他絕不能照顧奶奶。
照顧奶奶的重任便再一次落到了父親母親的頭上。
偏偏那陣子趕上了姥爺住院,媽媽在醫院陪床,根本騰不開身。
這樣一來,父親就只能請假在家陪奶奶輸液。
第三天的時候,父親打零工的老板打過來了電話,說是急缺人手,希望他能趕過去。
掛完電話后,父親猶豫了,一聲接著一聲地嘆氣。
他多么想出去打工掙錢啊!望著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奶奶,還是決定不去了。
可是,老板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,幾乎是懇求的語氣。
奶奶被吵醒,跟父親說:“你去吧,能掙點錢終歸是好事。”
父親搖頭:“我去了,您怎么辦啊?”
奶奶笑笑說:“沒事兒,我自己看著點,液快輸完時我就給村醫打電話。”
父親依然不忍離去,然而,老板的第三個電話又打了過來……
父親終是去了。
臨走前,專門跑到村醫家里,交代了奶奶獨自在家輸液的情況,請村醫多多關照。可不想,還是出事兒了。
奶奶輸液時跑針了。
本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兒,只要關掉調節器給村醫打電話就行。
可奶奶是一個極度怕疼的人,一疼起來就失去了理智。
她稀里糊涂地將電話打給了嬸嬸,對奶奶生病一無所知的嬸嬸聽見了奶奶在電話里吱哇亂叫,頓時嚇破了膽,連忙將電話遞給了叔叔。
叔叔經過一番詢問后,才得知了事情的大概。
可他沒有村醫的電話,遂打電話給小姑姑,詢問她是否有村醫的電話。
小姑姑驚慌之時,想起大姑姑之前好像存過村醫的電話,便又打電話給大姑姑。
這樣一來,奶奶獨自在家輸液的事他們三個全都知道了。
因惦念著奶奶,父親一干完活就火急火燎地騎著電動車往家趕。路上,因為躲避一頭羊差點摔倒,右腿被路邊的拉拉秧蹭了一條血紅的口子,火辣辣地疼。
誰知,剛到家門口,電話就響了起來,是大姑姑。
父親欣慰地接起,誰知大姑姑的語氣充斥著埋怨和責備:“哥,媽生病了你怎么不告訴我們?你怎么能讓她一個人在家里輸液呢?”
他憨憨地笑,干了一上午的活兒,身子疲乏得很,懶得解釋,隨便敷衍了兩句便掛了電話。
父親停好車子,準備進家門,小姑姑的電話又打了過來。
他一邊疾步往家里走一邊接起了電話:“哥!不是我說你,你這次真是太過分了,媽輸液時跑針了你知道嗎? 你干嘛去了呀?有什么事比媽的身體還重要……”
父親的胸腔內驀地騰起一股怒火,他一語未發地掛斷了電話。
走進臥室,看到奶奶躺在床上正熟睡著,手腕上的針已被拔掉,手背上鼓起的紅疙瘩還未盡消,心中泛起一陣自責與懊悔。
父親踱入廚房,挽起袖子準備做午飯,手機又響了,是叔叔。
他猛吸了一口氣,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說了一聲“喂”,聲音有些顫抖。
“哥,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兒啊?媽哭嚎著把電話打到了我這兒來……”
一旁的嬸嬸聲音格外刺耳和尖銳:“是啊,媽哭得那叫一個令人心疼啊,可把我嚇壞了!到底怎么回事啊,媽輸液你和嫂子都沒在身邊嗎?”
父親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,伸手將拿起櫥柜上的一個碗重重地摔落在地,對著手機怒吼:“對,都是我的錯!誰讓我窮,背著外債,買不起城里的房子,只能待在村子里!你們一個個都有本事,在外面買了房子,常年不在家,陪在咱爹媽身邊的一直都是我和你嫂子!你們現在一個個地來向我興師問罪,我倒想問問你們,你們為爹媽做過什么?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?”
……
電話不知何時被掛斷。
奶奶被吵醒,躺在床上嗚嗚咽咽地哭。
當天晚上,叔叔和兩個姑姑便回來了,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。他們一遍遍地給父親道歉,可父親默默地抽煙,沒有任何言語。
末了,只說了一句話:“我也有屬于自己的家,身上有外債還未還清,兒子也尚未買房娶妻,以后,咱們就輪流照顧父母吧。你們不在家,到時可以把父母接過去。”
叔叔和兩個姑姑面面相覷,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道歉,可父親卻不為所動,起身踱出了房門。